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炬成灰泪始干作者/凝尘 亲爱的爸爸妈妈：我这样写感觉自己又回到大学时代，那时没有电话，没有手机，表达思念和交流的唯一方式就是写信，每周至少一封，有时两封，我给二老汇报学校里发生的点点滴滴，倾诉着思念之情，特地选上带有漂亮图案的信纸和信封，有时把信纸叠成小鸟的形状，希望鸟儿快快飞回家，然后从把信丢到邮箱开始，数着指头计算啥时候能收到您的回信。爸爸妈妈，这些年对您的思念越来越浓，也许随着年龄的增长，更能体会到您当年的艰辛，更能理解您当年对工作，对子女，对亲朋好友的态度和做法。爸，妈，您两位都是离退休还有半年就走了，那是的老师待遇多差啊，学校里的常常停电，于是点上汽灯，白沙沙的光线，嗞嗞地想着，窗户还常常这少一块玻璃，那少一块玻璃，学校没钱重装，于是用旧报纸糊上，风一旦吹开一个角，便呼啦啦的响，每逢周末，学校食堂关门，那些远路的学生便被你们喊到我家和我们一起吃晚饭，又一次竟然来了十几位，烧了两大锅稀饭，您对您的学生尽心尽力，无论他贫穷或富有，相反，越是贫穷人家的孩子，您就越关注，从您班里走出多少学生，尤其妈妈，多年毕业班的班主任，考上中专的，丰中的，一届一届，他们常常在寒暑假返回来看望您，所以，妈妈，当那年您走的那样突然时，不光是您的子女无法承受，连您的学生也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，所以，在您的追悼会上，一下子来了好多好多您的学生，我并没有请他们，他们是听说了自发的来的，我那时处于一种痴呆的状态，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，后来听说，挤满了我们那个院落和那个村庄，我泣不成声地读我自己写的悼词时，那些远道而来的学生，全村的人，连那些老人，没有不流泪的，而那些学生，送您到地里后，连口水都没喝，妈妈，人很多，我招呼不过来啊，爸爸当时也处于异常痛苦的状态，但棺材放入墓穴的时候，我真的真的想跳进去，随您而去，家乡的风俗，只有儿子才可以进入墓地，女儿只能送您到村头，地边上，可是，他们谁也拦不住我，我真的是疯了一样，挣扎着爬到您的墓地边，几个男劳力拉住我，我当时恨死了他们。实际上是我失去了理智。心已经撕碎了。妈妈，我外公外婆去世早，只有一个舅舅，比你小好多，于是，照顾舅舅成了您责无旁贷的义务，于是，舅舅家的孩子，一个一个，你把他们接到身边来，尤其表弟，从小学二年级到初中，五六年，这中间，还有表舅家表姐，朋友家的子女，最多时我家吃饭的孩子能多达7、8个，您天天要蒸馍，每天做一大家子的饭菜，上完课，做家务，做完家务，备课，改作业，上灯课，在我记忆里，没有您闲下来的情形，所以，几乎认识您的人都说，您是累死的。妈妈，您知道吗？您走后半年多，我没梦到过您，第一次梦到您时，您拿了个小枕头，从屋里走出来，仅仅对我说了三个字“我累了”，然后到院子里的石桌上躺下就睡着了。我永远记得这个无法解释的梦。后来，才慢慢的梦到您的次数多起来，您说的话才多起来。我到了这个年纪，才体会到中年人上有老，下有小，又是工作中挑大梁的，这种压力有多大。那时，有点好吃的，您还想着远在十里之外爷爷奶奶，偶尔杀只鸡，您会把鸡腿盛在茶缸里，盖上盖子，用毛巾包好，派小弟弟给爷爷奶奶送去。那时候的条件和现在不能比，肉啊，鸡啊，多稀罕呢，任何好吃的，不等轮到您，早就没有了。想起这些，心如刀绞，如果您能活到现在，哪怕活到我参加工作，至少我可以给您买点衣服和吃的，您嘴上会怪我乱花钱，心里仍然会甜滋滋的，对吗？妈妈。妈妈，人们常常把老师比作蜡烛，事实上，你就是一支蜡烛。您燃烧了您自己，给了子女，学生，亲戚光和热，直到生命燃尽。妈妈，我还记得您年轻时的照片，学生头，六十年代的女大学生的装束，徐州师范大学的校徽挂在胸前，那样的青春和美丽，爸爸呢，串联时，全国各地照的照片，是那样的神气，意气风发。是时光年轮的无情，将您从年轻变衰老，是命运之神将您过早的从这个世界带走。亲爱的爸爸妈妈，对您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，虽然连不成一个整体，但我要用我笨拙简朴的文字一点点描述出来。现在您的世界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，而网络世界也有这个特性，所以，您在这个世界里一定能看得到我的文字，只是，爸爸的书法是那样的漂亮，不要怪我不是手写的罢了。太晚了。爸爸妈妈，我得睡觉了，睡着了才好做梦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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