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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均居住面积不到4平方米 眺望“上海蜗居”往事

发布时间:2019-04-02 | 发布者: 东东工作室 | 浏览次数:

  

人均居住面积不到4平方米 眺望“上海蜗居”往事

  1992年,在普陀区“两湾一宅”的一片棚户区里,32岁的周明发现了一条有意思的弄堂。

  四块地砖并排铺设,这就是弄堂的宽度。只容两人并行,令人感觉逼仄。就在弄堂口最显眼处,一个水泥楼梯占去了一半空间。周明站在楼梯边上,看到居民们排着队侧身进出弄堂——路太窄,要是互不谦让,谁都别想通过。

  台阶上还开了两个洞口。他想凑近看时,一只手突然伸出来,吓了他一跳。周明这才发现,这只手拿着个白瓷盆,里面装满了热腾腾的白米饭。

  原来,这户人家住房面积太小,人均不到4平方米。他们搭了阁楼,原先用木梯子上下,后觉不便,与邻居们商量后砌了这个楼梯。楼梯下这1平方米的空间可不能浪费,便干脆用作厨房。

  15岁时才随父母定居上海的周明,赶紧拿出相机,拍下眼前所见。其后5年间,他骑着“永久”牌自行车,逛遍当时的上海中心城区,走访超过1000户人家,拍摄了上千张照片。这些照片被他束之高阁20年,直到最近才重新面世。

  如今身为上海师范大学摄影专业教研室主任的周明,将这组影集命名为“上海蜗居”,而它也真实展现了上世纪90年代上海人的居住情况。

  时间与空间的特定切片拥有震撼人心的力量。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,上海城市建设开始腾飞,这些老照片成为这座改革开放前沿城市巨大变迁的珍贵缩影。直到2019年,它们仍在社交网络上被不断传播,热度不减。

  因为,无论是否经历过那个年代,民生之利、民生之忧,总会成为公众视野的聚焦点。

  平地起高楼

  对着这张27年前的照片,周明只能回想起大概的拍摄位置,“照片是在潘家湾附近拍的”。

  潘家湾是什么地方?上海地名志中有解:普陀区东部,苏州河与彭越浦之间,为沪西著名的“两湾一宅”棚户区之一。记者找去,却只见密集的高层住宅楼群和大片绿地。那里的棚户区已被改建成上海有名的大型商品房小区——中远两湾城。

  住在中远两湾城的黄海在上世纪90年代恰巧也是该地居民。他看了记者向他展示的照片后说,这种把公共空间占为己用的情况“在当年太常见了”,“大家家里都挤,只能往外扩张,每个人都这样,邻居之间也不会说什么”。

  黄海当年很瘦,弄堂再狭窄,他也有信心挤过去。真正让他担心的是消防安全问题。每年过年时,他都惴惴不安,生怕哪家走水。“那时候大年三十、年初四晚上,大家都要放鞭炮。万一着火了,消防车怎么开进来?”

  所幸,“365”工程没过多久就上马了。1992年底,上海市第六次党代会召开,会上进一步明确,到二十世纪末,完成对全市365万平方米棚户、简屋、危房的改造任务。黄海接受了货币安置方案,暂时搬离潘家湾。中远两湾城开盘后,他未作犹豫就买房搬回。看着高楼、绿地、球场,黄海觉得曾经的家园既熟悉又陌生,但有一点可以确定——居住条件得到质的飞跃,“至少不用每年过年都提心吊胆了”。

  从潘家湾向东步行不到两公里,记者找到了周明另一处拍摄地。他向记者介绍过照片拍摄的背景,“房子小,没地方放电风扇,夏天又闷又热,很多人晚上就睡在马路上”。上世纪90年代的夏夜,天目西路上没几辆车。住在火车站南广场棚户区的人们就在马路上架好躺椅,搬出桌子,三三两两地聊天,或是搓麻将、打牌;有些人干脆铺好凉席,沉沉睡去。

  如今,没人有必要再睡在天目西路上。南广场是上海火车站周边最早开始动迁改造的地方。这里已被改造成不夜城商圈。夜里,车流不息,路边太平洋百货、环龙商场和长城假日酒店灯火通明。

  从小住在北广场附近的郑途告诉记者,2000年前后,南广场的商圈就已初具规模,那时他还小,住在大统路、中华新路路口附近的小区,爷爷常带他穿过一片片棚户,到火车站的澡堂洗澡。

  记者跟着郑途走到大统路、中兴路路口。在周明的照片里,那里曾是一片棚户区,中兴路也曾只有两车道宽。现在,中兴路已拓宽成双向八车道,老棚户不是已拆除待建,就是已经平地起高楼——酒店、写字楼与高档住宅楼林立。2009年,郑途出国读书。一年后回家的他,几乎没认出这片他从小长大的土地。

  “采访式拍摄”

  从1992年到1996年,周明在一个个陌生的弄堂间奔波,换了一台相机,骑坏了两辆自行车,穿烂了四双鞋。

  每次拍摄前,他都会先与拍摄对象聊上半天,把他们家里情况摸清后,再有选择、有目的地拍摄。周明告诉记者,如果直接偷拍、抓拍,一来,有侵犯隐私权之嫌;二来,可能引发被摄者的抵触情绪,影响交流。

  他把这种摄影方式称为“采访式拍摄”。聊开了以后,居民们不仅同意让他拍摄,更有人主动拉他回家,请他拍照。周明说,即使他告诉居民自己并非记者,对他们的现状无能为力,居民们仍然愿意告知家中情况。“有的人会说,‘别光拍他们家,我们家条件更差,来拍拍我们家’。有的人甚至一边蹲马桶,一边和我聊天,让我拍照”。

  正因此,他可以按需求挑选拍摄对象。周明给自己定了规矩:只拍人均住房面积4平方米以下的家庭;只拍上海人。为了求证,他会要来住户的户口簿与房票簿;而住户为了证明自己居住环境不佳,也往往愿意提供。

  许多家庭都让周明印象深刻。有一间狭窄的阁楼,一张单人床几乎挤满全部空间,床边打着地铺。一对新婚夫妻与男方的母亲合住于此。周明当时好奇地问男人,以后有了孩子该怎么办?男人反问,就现在这个情况,怎么要孩子?周明向记者感慨,他没好意思再追问——三个人谁睡床,谁睡地铺?

  他还有一些摆拍的照片。用周明的话说,这是“尽可能地还原真实情况”。比如,一处弄堂里的住户家中都没有洗浴空间。大家便约定,天黑之前,男人们可以在弄堂里洗澡;夜里10时以后,女人们躲到弄堂最深处摸黑洗澡。周明便提出让女人穿着衣服摆拍。

  还有些家庭,周明觉得特别有代表性,却没法拍。有户人家,家中连扇窗户都没有,三口人挤在一个两三平方米的单间内。房间太暗,又只有一盏3瓦的小灯。“我手里的器材根本没法拍,拍出来一团漆黑。”还有的房间实在太小,周明退到墙边也无法拍下室内全部场景。

  本来,周明每冲洗出一张照片,都会在背面写下拍摄时间、地点、人物与故事。可惜,这些文字记录随照片一起,被一家杂志社的编辑弄丢了。底片还在,照片可以重新冲洗,但珍贵的文字记录就此遗失。他因此心灰意冷,将底片封存了多年。

  2015年,他在外滩美术馆举行题为“90年代上海摄影的底蕴”的讲座时,展示了当年的部分照片,反响出人意料地热烈。有人想方设法联系上他,只为告诉周明,他在某张照片里看到了当年的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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